四月

我不想写这种黏黏糊糊的酸臭恋爱了，我只想开车！

但我还是要说：坐等某人的番外（这是重点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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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之后，黄少天就陷入了某种青春期少年的忧郁之中。时常会走神，有的时候还会轻轻的叹气，他总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喻文州，然而当喻文州询问他怎么了的时候，他又会搪塞过去。而且喻文州还注意到，现在黄少天来研究室的时候，总是会在进门前说一句：教授，我是黄少天。

就这么在意么？自己并不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结果才说那些话的啊。

总是，事与愿违。

“到底该怎么做，才是对的呢？”喻文州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，抬手拿起了搁置在桌面上的一个信封，高级的纸张上是漂亮的花体英文，国外研究所发来的邀请函。

每个人在听说他的故事之后，都抱持着各自不同的幻想来接近他，但在和他有所了解之后，就一定都会对他感到失望。

“喻文州，没想到你是这种人。”

这是他最常听到的一句话，如果黄少天也对他这么说的话……

喻文州闭上了眼，拒绝去想象这样的画面。他感觉整个人仿佛都在沉入漆黑的海底，身边是深陷淤泥，腐烂到只剩白骨的鲸鱼骨架。硬质的纸张落到桌面上，发出清脆的敲击声，也许，该做个了断了。

黄少天最近很纠结，跟喻文州在一起的时候，他很想给自己刷存在感，但他又怕无论怎么刷，他都还是没有存在感。为此，他特意上网逛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论坛，甚至还偷偷去下载了戴妍琦那帮人口中的本子。

这样真的行的通嘛？每当他看着喻文州的脸，想要试试那些桥段的时候，这样的质疑都会按捺不住的从他的脑海中蹦出来。然后被喻文州一问，就立刻怂了。

唉……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？！

“诶，你听说了吗？喻教授好像要去国外的研究所了！”

“真的假的啊！不要啊，我很喜欢教授的啊！！！”

“是教务处那边放出来的风，多半不会错了，真的好可惜哦……难得有个长得帅的教授……”

什么？！如果对方不是女生，黄少天可能会冲上去扯着对方的领子要他再重复一遍。然而此刻身体快过大脑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已经一路狂奔到了研究室的门口。

用力的推开门，他看到喻文州的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响声而震了一下，黄少天一手撑着门框，急促的喘着气，他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，希望能尽快将一肚子的问题抛向喻文州。然后他看到喻文州回过身看了他一眼，对他说：“少天，是你啊。什么事跑的那么急？”

黄少天感觉呼吸一滞，不可思议的望着喻文州。喻文州被他这样一看，立刻反应了过来。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，最近他来研究室的时候，都会先报自己的名字，不自觉就……

见喻文州只是皱了一下眉，然后避开了自己的视线，黄少天顿时心下了然。他关上门，面色不佳的走到喻文州身前，用陈述的语气说道：“你认得出我。”

喻文州叹了口气，看向黄少天答道：“看起来，确实是这样。”

“所以上次是骗我的嘛？为什么要骗我！”见喻文州只是看着他不说话，黄少天攥紧了拳，“你是不是觉得……我很烦？所以是因为我吗？要去国外的研究所，如果你觉得我很烦，我以后都可以不来，我不会缠着你，我可以不出现在你的面前，但是！”黄少天稳了稳自己逐渐拔高的声线，“但是，不要到别的地方去！只要你还留在大学里，至少我还能看到你，今天，明天，甚至……”黄少天咬了咬牙，不行，不能说这种话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，喻文州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，脸上尽是他无法理解的表情。“不行吗？你说话啊，已经……不能改了吗？”

“你总是……让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。”喻文州抬起手，将手覆到了黄少天的脸上，他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怔了一下，“我并不是想要看到你现在这样的表情才做这个决定的。”

“什么……意思？”

“你总是坐在第一排，上课的时候，会因为我的一句话时而佩服时而微笑，你生动的表情很吸引我，一进到教室，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寻找你的身影。久而久之，我发现自己记住了你的长相。”

黄少天内心巨震，试探的说道：“你这样说，好像只有我与众不同似的。”

喻文州沉默了一下，然后悠悠的吐出了两个字：“没错。”

幸福来的太突然了。黄少天高兴得几乎想要跳起来欢呼三声万岁，他兴奋到连声音都有些发抖：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”

看到少年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彩，喻文州笑了一下：“这话该我问你才对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？你真的要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？”

“你这样的人？你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
喻文州愣了一下，缓缓的垂下了手，脸上竟然是有点茫然的表情。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他见黄少天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，才继续说道：“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想象来靠近我，等看清了以后，就会对我说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我也很想知道，我到底是哪样的人……”

黄少天猛地捉住了喻文州的手，“我才没空去管别人怎么样，我只知道对我来说，你是，最好的。”

喻文州望着少年认真而坚定的双眼，心里变得无比柔软，原来恋爱，是一件如此令人感到高兴的事。“你可别后悔。”

黄少天手指灵活的一勾，缠住了喻文州的尾指，“拉钩，反悔是小狗。”

窗外的光线照在黄少天的身上，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，整个人看起来明亮又温暖，喻文州望着他，感觉心中有某种情绪越来越强烈，他反手抓住黄少天的手腕，把他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。

唇瓣压下来的时候，黄少天僵了一下，然后顺从的接受了喻文州的亲吻，彼此的唇舌缠绕在一起，还有心脏同样激烈的鼓动。

啊，原来他真的喜欢我，此时此刻，黄少天终于有了这样的真实感。

嘴唇分开的时候，黄少天的脸几不可察的红了一下，他试图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，却听到喻文州啧了一声，然后被他按着后颈，把脸贴到了他的肩上。

下一刻，研究室的门被打开了，进来的人还说着：“喻教授，您让我去拿的……”然后声音戛然而止。

“嗯，”喻文州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无波无折，黄少天却可以感受到他的肌肉都很紧张。“你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就可以了。”

还挺会装啊，黄少天忽然玩心大起，手从喻文州的背后一路摸到了他的腰上。

喻文州一下抓住了黄少天的手，沉声道：“你别乱动。”

门口的学生显然被吓了一跳，喻文州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说过话，“没……我没乱动。”

喻文州听到黄少天极轻的在自己耳边笑了一下，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，用平常惯用的口吻对门口的学生说道：“麻烦你了，你刚才跟我提的事，我会考虑的。不过我喜欢聪明的学生，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不该做什么，你觉得，你合格了吗？”

门口的学生愣了一下，跟着视线在喻文州和他抱着的人身上一扫，顿时悟了。“合格，当然合格！”学生点了点头，逃一般的闪出了研究室，临走还留下一句：“我帮你们关门。”

待到周围重又恢复了平静，喻文州才松了一口气。黄少天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，迫不及待的追问：“你答应她什么了？”

“她想让我当她的导师。”

“你不是不带学生的嘛？”

“刚才那种情况，我还有选择吗？”

黄少天一时语塞，然后他听到喻文州继续说道：“我当不当这个特聘教授都无所谓，你是不想从学校毕业了吗？”

黄少天很感动，他不理解为什么别人会看不到喻文州的好，但他要感谢他们，没有他们的错过，也不会有他今天的收获。他抿了抿唇，紧接着用有些张扬的表情回答喻文州道：“好啊，就留在学校陪你。考你的研究生，博士生，进你的研究室，一直陪着你，怎么样？听起来不错吧？”

喻文州笑了，眉目弯弯，目光潋滟，“想做我的学生，可没那么容易。”

黑暗阴沉的海底，有光照了进来，腐烂的鲸鱼骨架上，开出了一朵花。